被褥太长拖在地上,段小双跑得急,脚掌被绊住,身体猛地向前跌去,发尾打了个旋儿,齐齐落在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段小双抓着他的衣襟,抬起头,目光没有焦点,“白鹤行……”
白鹤行揽着他,手里还拿着几条蒸腾着热气的巾帕,他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军帐中多出来的另一人,但也只是简短地投去一眼,便收回目光看着段小双,问:“眼睛好点了吗?”
段小双听到他的声音,手上的劲松了松,摇摇头,“没有。”
白鹤行非常自然地用帕子擦拭段小双的眼角,段小双伸出一只手接过来捂在眼睛上,彼此都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应雪一动不动,指尖在剑柄上摩挲,说了一声,“白小将军。”
“梅大人,你怎么来了?”白鹤行见他手里还拿着长剑,往剑架上看了一眼,将段小双往怀里带了带,“这柄剑是我从辽人手里缴的,大人喜欢?”
梅应雪看着段小双,见他一直捂着眼睛,还是道:“他的眼睛怎么了?”
他仍是不自觉地往前靠近,白鹤行收起目光,挑了挑眉。
梅应雪掀起眼皮,和白鹤行对视一眼,两道视线碰到一起,谁也没退。白鹤行从他眼里读懂了他的询问,朝他摇摇头,梅应雪无声地松口气,剑尖划了一下,换了个方向。
见此,白鹤行才说:“他受了刺激,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除此之外,白鹤行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而梅应雪也没有再继续深问。
段小双依旧是低着头,好似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论。
梅应雪将长剑归鞘,放回剑架上,一回首,白鹤行已经将段小双抱了起来放在床上,最后为他掖了掖被角。
梅应雪呼吸一窒,强迫自己站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听到段小双说:“你去哪儿?”声音中的依赖令他无比熟悉。
白鹤行反握住段小双的手,目光低垂,“哪儿也不去,你好好睡一会。”
段小双低低地应了一声,呼吸渐渐地平缓。
梅应雪四肢发麻,掐了掐自己的手指才有些知觉,血液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心里竟回温了一些。
原来段小双并不是不认得他。
他跟着白鹤行出了军帐,回头看了一眼段小双,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抬眼时发现白鹤行也停下了脚步。
“走吧。”梅应雪道。
二人先后出了军帐,段小双在黑暗中睁开眼,眼底一片平静,唇角上扬,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他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应该是特地走远了,但大致会说到什么他能猜到,想到这里,段小双心里竟毫无波澜,他自己都感到意外,可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潮水一般席卷了他的身体,他不愿去想,只任由其将他卷入昏沉的梦里。
以往他总会做梦,还是好梦居多,去找郎中看了,郎中也只是说他心事太多无力自我排解才会转向梦里寻求寄托,他只好将过去慢慢放下,卸下心里的包袱之后,确实心里轻松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很长时间不再做梦,也没有再梦到梅应雪,所以那一次发烧时梦见梅应雪,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可现在,他真的见到了梅应雪,却一觉无梦。
段小双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会,再次醒来时床沿坐了一个人影,是梅应雪。
他本想继续装睡,可梅应雪一直在关注他,见他睁眼,便道:“醒了?”
段小双眨眨眼,装作分辨了一会的样子,顺势躲开他的手,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梅应雪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声音极轻,“小双,你还记得我么?”
他自报姓名,段小双也不好再继续装下去,只朝他在的方向看一眼,露出一个虚浮的笑来,“当然记得了,梅大人声名远扬,风津谁不知道您呢,我现在眼睛瞎了,不能一睹梅大人风姿,实在遗憾……”
“小双。”梅应雪打断他,趁机握着他的手指,语气里竟有些乞求,“不要这么说。”
段小双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被他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