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再说豪格没在自己的手上那就是欺君之罪,他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有交不出人来,说没有就是欺君之罪,连同先前费尽心机罗列的功劳也会轰然倒塌,别说官职了,崇祯帝能下令把他家的祖坟给刨了。
骑虎难下的他一时间就慌了神,平日里的圆滑和机灵全都没了用处,手里人的他根本就无法正面回答崇祯帝的问题。
熊楮墨对汗流如瀑的吴三桂提不起丝毫的同情来,单凭放走多尔衮这个祸害,就够这个狗日的千刀万剐的。
汉奸是不是天生的不知道,这狗日心狠手辣倒是货真价实。今日若是能除去此贼,也算是国之大幸,天下百姓之大幸。
崇祯帝见他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看就急眼了,老子连兵部左侍郎都给你了,你个狗日的难道还想坐地起价不成?
王承恩一见崇祯帝面有愠色,咳嗽一声,勃然大怒道:“吴三桂,此事事关天子威严、皇家颜面,你难道想得陇望蜀不成?”
吴三桂听罢是大惊失色,吓得磕头如捣蒜,脑袋直磕的鲜血直流,“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除了这一句话,窃取胜利果实吴三桂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熊楮墨冷哼一声,吴三桂啊吴三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今天你是死定了。
所有的大臣都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心里想弄死吴三桂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太相信这个狗日的,他们这群人精那会轻易站错队。
老奸巨猾的薛国观心急如焚,吴三桂一旦交不出人,他们势必会第一时间遭受牵连。气的他直冲着吴三桂打眼色,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你倒是交出人来啊?”
打头炮的兵部尚陈新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跪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踹了吴三桂一脚,“都什时候了,赶紧把人交出来啊?否则我们都得给你陪葬!”
光时亨心中思绪万千,他从吴三桂慌乱的眼神之中断定事情不秒。
跪在地上助攻吴三桂的这些臣子全都成了把吴三桂架在火上烤的柴火,能烧死吴三桂也能烧死他们自己。
陈新甲扯了扯光时亨的衣衫,声若蚊蝇的说道:“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光时亨早就把自己方才的话语在心中仔细的回想了数遍,他有七成的把握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他把头像鸵鸟一样埋在了地上,假装没有听见陈新甲的言语。
把老子的人头扔出去投石问路,别闹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出头鸟爱谁当谁当,我光时亨反正是打死也不当。
就在熊楮墨以为吴三桂必死无疑的时候,兵部尚陈新甲把心一横,竟然强行为吴三桂出头。
他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笑吟吟地说道:“吴大人,你大概是没听懂圣意。圣上的意思是让你把豪格和范程交出来,但不是让你当庭交出来。”
熊楮墨气喘如牛的看着半路杀出的陈新甲,他的肺都要气炸了,这个老匹夫还真能拉偏架。
他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以后要是吴三桂成了汉奸,绝对有这老匹夫的一份儿功劳。
陈新甲这一强行解释,薛国观神情一愣,旋即心领神会。
陈新甲的意思概括成一个字儿就是“拖”,不管你是什么情况,先破了眼前的死局敷衍过去保住性命再说。
保吴三桂就是保自己,他怒视着毫无反应的吴三桂,心中暗骂一声大煞笔,连忙挺直了腰杆,朗声说道:“启禀万岁,就是现在派八百里加急也赶不到啊,吴大人,需要时间啊!”
吴三桂终于明白了陈新甲的用意,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是微臣一时疏忽,豪格就被关在甘州城,圣上可下旨在甘州放人。”
光时亨立刻戏精上身,眼神之中满是赞许之色,“启禀万岁,吴大人此计甚妙。即可防止豪格押解入京逃脱的危险,又能大大节省双方交接的时间,大为可行。”
那些上过一回当的官员们,全都匍匐在地上一言不发。他们觉得风险实在是太高,死活也不敢再上吴三桂的贼。
崇祯帝愤怒的看着跪倒一片的武百官,南方死灰复的民贼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刚消停没几天的建奴又要跳出来挑事儿,以大明如今的兵力根本就是左支右拙。
他原本设想各个击破,集中优势兵力一劳永逸的解决民贼后再调转枪口往死里弄辽东的建奴,谁曾想没有几个堪当重任的大将不说,民贼竟然越剿越多,简直气得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建奴黄台吉的信上写得一清二楚,今天得不到崇祯帝的肯定答复,今天撕票砍了朱徽媞,五日后就兵发锦州。
覆水难收,战争打的就是银子,战火一起,他身为一国之君,又得往辽东那个无底洞里填银子。
可问题是,国和内帑早就见底了,民力也到枯竭的边缘,偌大的大明根本无钱可用。
崇祯帝咳嗽一声,强忍着砍死吴三桂的冲动,冷冰冰地说道:“俘获建奴黄台吉长子,私自扣押不押解入京便是你吴三桂的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