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雪规矩地坐在绣塌上,两人保持着几步之遥,中间隔着个大火炉相望。韩子霄眼睛望了望屋里,白沐雪又将酒壶递了过来,他忙起身捧住,小心地放在身边茶几旁。
屋里气氛有些凝固,白沐雪又不好意思太主动,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红指甲。韩子霄瞥了她一眼,主动挑起话说:“给你的荷尖糖好吃吗?我把秘方写下来给你!”
白沐雪抿嘴一笑道:“好啊,如果做得好吃了,咱俩一起吃!”
韩子霄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又忙低下头。
郭姨娘进来了,端来了白切鸡和炖马肠,又做了两样素菜,将新出锅的馒头米饭一并拿来。她招呼他俩坐了,高声说道:“趁热,配着馒头吃!喝些米酒,天冷,吃醉了正好倒头睡!”
韩子霄嚼着馒头,看着郭姨娘,又瞅着白沐雪说:“有娘就是好,可惜我是个孤儿!”
白沐雪不再拘谨了,她开怀大笑,侧着脑袋说:“你想要娘啊,那就让我娘做你娘好了!”
“可以,我要做你亲哥哥,今后也跟你学着撒娇!”他说道。
“谁让你做亲哥哥呀,跟着叫娘不一定非得是兄弟姐妹!”
“还有什么?除了兄弟姐妹,难道还有别的方式可以叫爹娘?”韩子霄故意用话激她。
“有啊,比如说丈母娘呗!”白沐雪晃着脑袋说着,夹起马肠就啃起来。忽然,她感觉上当了,眼睛看着韩子霄,他极力忍住笑望着郭姨娘。
郭姨娘一愣,白了她女儿一眼,心想真是傻丫头,中他计了吧。
“雪儿让我喊您丈母娘,我……有些惊喜!”韩子霄对郭姨娘调侃说。郭姨娘瞥着白沐雪,看她如何收场。
“你坏死了,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我只是说,女婿也能叫娘!不是的……没有女婿,我只是告诉你,除了兄弟姐妹可以叫娘的方式很多!”白沐雪感觉越解释越乱。她跺脚起来,掀开帘子进了卧室,脸色滚烫的,坐在床上不语。这家伙真是狡猾啊!她暗自责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子,中了他的圈套。
韩子霄掀开帘子,看着她说:“出来吃饭吧,我知道这里没有女婿,你害羞什么?”
白沐雪嗖站起来,一把推开他,豪气地坐在桌子前,可心里还是很羞愧。
韩子霄重新坐下,白沐雪瞪他下,心想:“真坏,以后少跟你说话!”
吃过饭,郭姨娘沏了壶紫英茶,这是白兴业活着时给她的名茶,她平时舍不得喝,这才拿出来泡了。
白沐雪突然想到给他推荐名将的事,便说道:“听说你在找能征善战的名将,好训练部曲,找到了没?”
韩子霄摇摇头说:“哪有将军肯跟着我的?我跟着人家,人家都未必要!我虽然懂兵法,可毕竟没有实战经验,终究是纸上谈兵!哎,果真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我听我父亲说过,有个保平伯得罪了太子和端王,被发配到我们州!这人据说还打败过突厥,如今落难了,会不会为你所用?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她随后问道。
郭姨娘在旁边织毛衣,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韩子霄突然跳起来,拍着脑袋说:“糊涂,我怎么忘了这个人了!他叫吕天溢,乃是名将,因为卷入皇子党争,被发配到咱们这州里了!哎呀,真是太好了,多亏你提醒我,我要给你磕头……”他兴奋地走过来,抓住她两个胳膊,扑通跪下了。
白沐雪吓了一跳,郭姨娘也惊呆了,韩子霄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忙站起来,嘿嘿笑了笑。
“给我磕头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丈母娘!”白沐雪终于找机会调侃他了,心里觉得十分快乐。
韩子霄呵呵笑了笑,看着郭姨娘说:“你不是我丈母娘,我可以认你娘当丈母娘!”
郭姨娘噗嗤笑了,摸了摸头发,继续织毛衣。白沐雪感觉被碾压了,她呸吐了他一口,不知道如何回应。
韩子霄长出了一口气说:“多谢妹妹指点,我明个就去州里打点,将吕天溢救出来,让他为我效力!他如今是个流放犯,我若能救他,他必然死心塌地为我所用!”
“我大嫂有亲戚能和知州说得上话,白秀霞的媒就是她拉扯成的!你要不去问问我大嫂?”白沐雪道。
韩子霄心中有主意了,如今白家和石知州儿子订了婚约,他正好利用这层关系去活动。吕天溢犯人的身份虽然脱不掉,但可以将他从牢城里救出来,反正就在本州活动,上面要是查起来也可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