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姨娘听见女儿闹大了,忙跑了过来。张姨娘也拉着脸在旁边看着,冷冰冰地不说一句话。
郭姨娘拉住女儿,白沐雪甩开她的手,死活要姜夫人给个答复。
姜夫人眉头皱着,她说道:“奴才得罪了你,你说他几句就是了,怎么编派起我来了?我难道会指使下人挤兑你不成?缺什么只管开口,下人做得不好给我说也行,给你大哥说也行,一家子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
“既然太太没有要撵我走的意思,那当着两个嫂嫂和众丫鬟小厮的面,你给我一个承诺!今后我和郭姨娘吃什么?喝什么?体己钱找谁要?如果管家不给,我找谁算账?”白沐雪毫不留情地说。
姜夫人抄着手迈步走来,只见两个儿媳妇幸灾乐祸地在旁边看着,闹到这种地步,她好歹也得装装样子。
姜夫人说:“你虽然不是我生的,可我才是你的母亲,对你和秀霞是一样的!体己钱每月一两银子,吃饭跟着我,我命人给你送去!你要是不嫌远,过来吃也行!”
白沐雪心中一阵冷笑,分明是挑拨离间,她要是跟她吃,她亲妈郭姨娘怎么办?还有,所谓跟她吃,肯定吃她剩下的,她才不上她当呢。
白沐雪心想:“老妖婆,当着儿媳妇的面,你又装相,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呢!”
她忙说:“这样好了,体己钱我不要了,以后我和郭姨娘开小灶。每月让管家给我们送一石大米、五斗白面、十斤猪肉、十斤鸡鱼、一百个鸡蛋、两筐青菜。其他油盐酱醋茶我们自己去大厨房里拿,怎么样?”
姜夫人脸色铁青,她声色俱厉地说:“一家子不吃一个大灶,何必分开吃,让外人笑话!”
“这有什么笑话的?我大姐不是有小灶吗?我二嫂不是也有小灶吗?这里除了我,就大嫂没有小灶,晚上想吃个宵夜,还得跑到前院子里叫人做,多麻烦!”白沐雪说着,将眼睛往刘蕊那里看去。
刘蕊一提到小灶的事就窝一肚子火,老二家庞爱蒙因为是知县的女儿,在家里开小灶,独自用了四个厨师。
还有白秀霞,她一人吃两份饭,府里大灶厨师要给她送八大碗,她自己小灶厨师还要再做八大碗,每顿饭十六个菜,真把自己当成公侯命妇了。
刘蕊走了过来,讥讽说:“哟,我说小姑子,咱们就别跟她俩比了!你大姐是太太亲生的,将来要嫁给公侯做正妻呢,每顿饭吃十六大碗,一人用七个厨师。至于你二嫂,那可是咱们知县的千金,用了四个私人厨子还叫节俭呢!”
庞爱蒙冷笑道:“大嫂说我呢?我是用了四个厨师,可都是从娘家带来的,花咱们府里一分钱了没?”
“我也陪嫁了很多钱,我爹还是当铺掌柜呢!”刘蕊不服地说。
“哟,当铺掌柜?也没见你把家产都搬来,不过是给了些银子,这几年也花完了!再说,你虽然没吃小灶,可是你宝贝儿子,一直跟着太太吃呢!这大厨房里也有你安排的两名厨师,你想吃什么,他们专门给你做,你也是有私厨的人了,还计较什么?一家子都各吃各的,还有什么情分可言?是不是,当家大嫂?”庞爱蒙一边反驳她,一边奚落她。
刘蕊虽然是长媳,可她娘家不硬气,在府里没有权力。这白家,大事姜夫人和白秀霞做主,小事庞爱蒙做主,她根本没法参与管理。作为长房媳妇,一句“当家大嫂”显然戳中了她心窝子。
刘蕊气得手心攥出了汗,可当着婆婆也不敢太放肆,何况老二家父亲是本县知县,谁敢得罪?
姜夫人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依你吧!”她眼睛狠狠剜她下,转身回到内院厢房。
大嫂、二嫂也各自散开,郭姨娘松了口气,她看着女儿宠溺地说:“臭丫头,吓死为娘了!”
白沐雪一笑,挽着她娘胳膊绕过游廊,低声说:“这帮子人就是不能一味忍让,今个老妖婆不答应,咱娘俩就离开这里,看她怎么给老爷交待!”
两人说着话来到抱厦,将门掩上,听着外面呼呼风响,坐在那里闲聊。
郭姨娘高兴地说:“如果以后咱们开小灶,娘给你做好吃的!”
再说新义布行,一个老头进来,将门紧紧关了。他随后进入内屋,看见韩子霄在看,拱手道:“殿下,老奴得到风声,太子好像知道了你还活着,他们正在四处找你!”
韩子霄大惊,八年前就是皇后和太子暗中陷害他。那个场景又浮现在自己眼前,他舅舅魏宽当时担任亲军府大都督,掌管宫廷近卫军。他母亲虽然是宫女出身,可由于生了他,位列九嫔。
彰明皇帝非常宠爱他母亲,如果不是因为三夫人,德妃、丽妃、贞妃都生了儿子,而且祖制规定后宫不能随便增加妃位,他母亲早就是皇妃了。即便如此,他母亲仍然以容嫔的封号位列九嫔之首。
本来生活平静的度过,可转折在重阳节那天到来了。彰明皇帝身体不适,太子外出巡视,不知道何人突然假传圣旨让亲军府大都督魏宽带兵入永宁宫。而且旨意还说,让他一起带着十岁的五皇子韩曦谒见。
魏宽忠心耿耿,又是国舅,自然不会怀疑。他连忙带着外甥韩曦,匆忙去见彰明皇帝。结果走到永宁宫门口有太监阻拦,魏宽和太监发生了冲突,那太监就大喊“国舅谋反了”。当时正在生病的彰明皇帝大惊,勉强坐起来,魏宽已经带着皇子到了跟前。
就在这时,枢密院太尉带领御林军赶来,将魏宽抓了起来。魏宽在皇上面前辩论,说自己接到旨意来的,可皇帝并没有旨意,因此定性为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