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
阮蔚眼里的震惊太过真实。
崔晏君捉住她手,不许她再乱动,一面替她拔针一面问,“做噩梦了吗?你方才在梦里……哭的好大声,不过有个好事——”
“握瑜都被你哭醒了。”
阮蔚闻言立即转头去看另一张榻上。
看不见原本应当沉睡着的握瑜,却看着她垂着眼眸,黑亮长发顺顺的搭在身侧,发觉阮蔚在看自己,她原本木沉沉的脸上,赫然露出一个浅笑来。
她笑得很钝,有些皮面跟不上肌肉的迟意。
“师……姐。”
阮蔚下意识应道,将面前的握瑜与记忆里的她重叠,她喃喃道,“小鱼儿——”
崔晏君轻轻拍了她一下,“胡闹,上来就给你师妹取绰号?”
那头的握瑜听了其实也一时没回神,却还是笑,她躺了太久,声带似乎也卡壳,嘴张了张也没有任何声音。
阮蔚垂眸,不对。
这声小鱼儿,不是现在的她该叫的。
那头握瑜似乎才掌握发声技巧,居然乖巧应了,“三……师叔,师姐,喜欢这样……就这样叫。”
“我也,很喜欢。”
她语句顿顿,却似是满心欢喜。
常握瑜其实没怎么与同龄女子相处过,在常家她日夜与常怀瑾待在一处,他们是天底下最最亲近的人,有兄长在身边,她甚至都不怎么需要开口,常怀瑾就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她是昏过去了,但她神识是醒的。
所以,常怀瑾日日夜夜来她榻前,与她诉说的所有事,她都听见了。
握瑜也万分感激蓬莱仙宗,她喜欢将她救下的师尊,喜欢时不时来这叨叨着怎么还不醒的二师叔,也喜欢给她施针、喂她喝药的三师叔,还有偷偷往她嘴里塞糖的大师兄,更喜欢活在兄长口中的二师姐。
兄长说,是二师姐带他们上山的。
是二师姐注意到她身上伤重,劝兄长不要疑心,这才得了三师叔救治。也是二师姐给兄长画了清魔阵,虽然她哥不争气。
尽管那时她昏沉。
但她是能感觉到的,桃花芬芳间,来者一身清新馥郁,那凝着柔柔水光的灵气没有一丝恶意。
许是雏鸟情节。
又或是双子连心。
她与兄长一样,对阮蔚的好感是克制不住的绷涨。
阮蔚哑然,“那,我就叫师妹小鱼儿?”
握瑜点头。
再然后,阮蔚见她仍是神色昏沉,关切道,“所以,三师叔,师妹究竟是何缘故昏睡一月之久?”
提到这个。
屋外呜啦啦涌进来一群人。
丰无涯、朝见、萧玄同、常怀瑾——
很好,蓬莱仙宗流动人口都到齐了。
崔晏君取出一个玻璃瓶来,将针上阮蔚的血珠滴了进去,声音有些痴,“原本还不确定,你这一昏倒是赶巧。”
“是诅咒。”
丰无涯皱眉,“怎么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