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布里亚,这个东西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你……”克里斯丁红了眼睛,抬手大力的的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把手掌给我们看。我瞧到他手上像是沾染了一层黑碳。
他看到我们惊讶的眼神,又抬手撩了撩头发,他的头发原本是黑色的,可他撩开后,我发现他黑色的头发下竟然苍白如雪。
“我有着严重的衰老症,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快五十岁了,这是为了隐藏踪迹,用木碳染的……因为这个,我筹备了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要不这样,我现在就对着它许愿,我有叶族人的血……你满足我这个愿望吧,奥布里亚,我许一次愿,对他们,对你们都没有任何的损失的……奥布里亚,能不能……求求你,我快要死了……”
奥布里亚有些不忍,他看了看我,然后轻声对克里斯丁说,“只许这一个……快一些吧!”
“谢谢,谢谢!”克里斯丁快速的把腰间的葫芦摘下,往头骨里倒了一些鲜血,口中喃喃说道,“伟大的神啊,请让我的身体永葆青春,再也不受疾病的困扰……”
我们大家都屏气凝神,紧紧盯着克里斯丁手中的骷髅,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骷髅没有任何变化,克里斯丁也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伟大的神啊,我是您虔诚的孩子,请您让我的身体不再遭受疾病的折磨,令我青春永驻……”
克里斯丁闭着眼睛,又说了一遍,可是,仍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疑惑的举起骷髅,左看右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然后又高抬起手中的葫芦,一咬牙,把里面的鲜血倒个底朝天。鲜血从骷髅头骨的眼眶里流出来,像是两道血泪一般,瞧着有些恐怖。
“伟大的神啊,请……”克里斯丁提高音量,把骷髅头骨稳稳的放在地上,他跪在旁边,低头伏地,很虔诚的对着它祈祷。
当他发现,一切毫无改变的时候,快要气疯了,他把骷髅头骨一脚踹飞,破口大骂,“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满足我的愿望,到底是哪里不对!”
“刚刚你杀掉的孩子并不是叶族人的后代……”我幽声说道,“他们那些人若真是叶族人的后代,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祖先的头骨被孩子如此扔来扔去?即使是,他们的宝物被人抢走,又怎么会如此不管不问,他们明知道我们若是许愿的话会用到他们,又怎么会任由我们把这东西拿走……”
“不是叶族人的后代……怎么可能……那叶族人的后代,唯一遗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呢?”
“自己族人全部杀掉了,他虽然复了仇,可是父母兄弟全都死掉了,他一个孩子又能做什么呢?他一遍遍的把自己的鲜血流入头骨里面,一遍遍的许愿,试图复活族人,最后,也追随着族人去了……”
“你骗我,你连烟雨之心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克里斯丁像是疯了一般,厉声质问我。
“你还记得在路上,我曾经提到过我做的梦吗?就是那次巴奈特坠海的那一次,我说海神给我托了梦,我说的都是真的。什么我们多次能化险为夷,并不是因为我的经验丰富,也不是因为大家运气有多好,事实是海神经常会为我托梦,告诉我一些可以避免祸患的方法。就在前几日,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我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刚刚我知道了,那是那个孩子给我托梦了,我现在仍旧记得他苍白的脸和决绝的眼神……”
哪里有什么海神托梦,小孩子的自杀?我胡乱编出来唬克里斯丁的,若他不死心的话,这座岛上的整个部落的人都会很危险,因为,不仅是他,还有雷尔夫刚刚说的“他们快来了…”中的“他们”……
克里斯丁跪坐在地上,他脸上涌现着一股无力颓败的死亡之色,他刚才揉乱的头发像是鸡窝一样,顶在头上。花白的颜色,映着他的神色,看着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他一直的希冀如熊熊烈火一般,此刻被一盆冷水浇灭……
“克里斯丁……”
“船长,我快死了……我根本撑不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