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身边的宫女,碧霞是用不得了,原本打算代替碧霞的是紫怜,只是紫怜是颗暗子,轻易动不得,身边少了个贴心的人,姜容过得自然不会舒坦。
除去紫怜……想要找个代替碧霞位置的人,倒是有几分难寻了。
最好的法子就是从自己宫中提上一个二等宫女,自己宫里的,知根知底也好办,只是姜容没瞧到几个聪明的,太聪明的,又像是第二个碧霞,好没意思。
略略思索了一会,姜容也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在睁眼时天色已大亮。
姜容洗漱更衣用膳以后,照例处理政务,刚坐下没多久,就听闻珑誉郡主要进宫拜见太后。
珑誉郡主入大郢也有段时日,只是一直称病,上次姜容见到珑誉郡主活蹦乱跳的想来是苏疏嫌珑誉麻烦,给珑誉寻的理由,这便导致珑誉还没单独拜见过太后,日子久了是有些说不过去,这不,今日便入宫了。
姜容浅笑,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打了瞌睡便有人送上枕头,吩咐道:“等珑誉郡主请过安之后,让珑誉郡主来本宫这小坐一会儿,用过午膳在好生送郡主出宫。”
云兰应了退出去,请人这种事云兰做是不太适合的,唤来殿外的洒扫宫女仔细重复了一遍姜容的话。
这厢姜容想着见见珑誉,那厢的珑誉,却也对姜容想的很。
珑誉郡主是西沣大皇子的长女,自小养的娇气,头次觐见太后自然是盛装打扮,穿着西沣郡主品级的衣裙,乌压压的发髻上置着贵重的饰品,原本带着几分稚气的脸颊化了妆也压的住这身装扮,只是这饰品和衣裙却是实打实的重量,再加上大郢的规矩,除去宫中的那几位贵人,任何人入宫觐见都须得步行,这一折腾,让珑誉没病都折腾出病了。
珑誉后面跟着这个贴身的侍女,前面引路的是太后宫里的嬷嬷,这嬷嬷知晓珑誉身份不凡,也有意照顾,故意放慢了脚步。
尽管如此,珑誉还是有些愠怒。
在西沣,珑誉是大皇子的长女,西沣惠孝帝的长孙女,数次入宫都是慧孝帝亲自赐下的轿辇,到了这大郢可倒好,一步一脚印的累死了。
朱佩知晓珑誉的性子,贴近珑誉身边,低声道:“郡主且先忍忍,莫要忘记来时的目的。”
朱佩声音再低也是有些动静的,引来嬷嬷侧目,朱佩故意提高点声音,好让那嬷嬷听的清楚:“郡主身子娇贵莫要冻坏了换个暖手炉吧。”
珑誉的神情有些阴郁,却又不得不压下去,再抬头时,已是一片平静。
珑誉是西沣的郡主,是客人,长懿太后给足了珑誉体面,让珑誉留下来用了午膳,珑誉是个嘴甜的,哄得长懿太后笑弯了眼。
长懿太后也知晓自己这有些无趣,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喜静,便吩咐嬷嬷带珑誉去雨屏园坐一坐。
珑誉在西沣什么没见过?自然不会真的稀罕去瞧瞧这大郢的雨屏园,但面上却是浅笑的称是。
姜容早已在长懿太后附近的路上恭候多时,珑誉是走着的,一身正紫的宫装格外好认。
姜容对长懿太后示好一事,跟在珑誉身边的嬷嬷是知晓的,姜容使了个颜色,那嬷嬷便知趣的退下了。
珑誉对姜容的出现是有些惊讶的,加之本身对姜容就有些不喜,出口也算不得好听:“公主的耳目可真灵变,我前脚入宫,公主后脚就巴巴的跟了过来。”
姜容不恼,也不计较她的不敬:“这不是说话的地,上次本宫在贵府着的风寒还没好全,郡主移步本宫居所小聚?”
话是问句,可给珑誉的感觉就是不舒服,仿佛肯定句般。
珑誉是什么人?不难为姜容两句便不叫珑誉了。
“我乏了,入宫平白不行这么久,都冻僵了,公主的辇轿当真舒服。”珑誉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还把手放到唇边吹了吹,不知晓的还真道珑誉冻得不清。
只是纵然珑誉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西沣的冬天一向是比大郢冷上许多的,况且,珑誉身上的那身郡主品级的衣裙,皆是火蚕锦所制,珑誉是否能被冻着,没人比穿惯火蚕锦的姜容清楚。
姜容唇边的笑有些僵,这是珑誉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挥了挥手示意云兰去准备轿辇。
朱佩出来打圆场:“公主当真善良,心疼郡主,上次公主险些坠湖的事郡主也很是内疚,这次入宫,朱佩不仅仅是入宫陪我家郡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也是来同公主请罪的。”
碧霞是头一遭见到朱佩,上次的事也有所耳闻,见朱佩这么一本正经的道歉,笑的有几分不屑,宫里的下人哪有请罪这么一说?她自己西沣那点权力搁到大郢来,谁把她当一回事?
碧霞见姜容没什么表情,揣摩了几分姜容的意思,开口道:“既然是请罪,就要有请罪的样子,奴婢看你这模样过得滋润的很,哪有半点内疚请罪的样子?”
朱佩没想到替姜容转移个话题免得珑誉继续不知好歹落姜容面子,还会被姜容的人这么厉声的质问。
姜容也不是个省心的主,不给珑誉朱佩插话的机会,和碧霞一唱一和:“那依碧霞看,什么算的上是内疚请罪该有的样子?”
“既然是请罪,就该依着宫规来,上次的事碧霞有所耳闻,无论怎样都和朱佩脱不了干系,公主仁慈放了她一命,可这次是朱佩主动请罪上门,那便怪不得公主了。”碧霞道。
上次的事是姜容有心卖苏疏一个人情,让苏疏陷入被动才不得已而为之,现下倒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看碧霞说的兴致勃勃的模样,也极为配合:“碧霞所言甚是,甚得本宫心意,拉到安静的地方乱棍打死,别污了郡主的眼。”
姜容说这话说的风轻云淡的,让珑誉大为恼怒:“你住手!朱佩是西沣的人,你们动她不得!”
这送上门来的机会,不要白不要,难得朱佩聪明一世,却被自己这一言给难到了,不过朱佩反应的也不慢,忙跪下道:“公主误会奴婢的意思了,奴婢的请罪并非是认罪,而是当时情况危机,奴婢没来的及舍身去救公主,伤害公主身子的罪名奴婢万万担待不起啊。”
姜容笑的玩味,上次不同朱佩计较,今日在姜容的地盘上可没第二个苏疏让姜容忌惮了:“朱佩所言有理,本宫竟也没注意到,罢了,那便把那日看戏的宫人,无论是世子府的,还是宫里的,通通发卖为奴隶,各看各的造化吧。”
珑誉可不依:“旁的人也就罢了,朱佩是我母妃赐给我的人,断不能如此,还望公主能给我几分薄面,饶了她吧。”
珑誉难得说了几分软话,这可真是难见。
“哪怕不是朱佩做的,她也是有几分嫌疑的,需知这是在大郢,不是西沣,宫规森严,郡主没必要因为一个下人跟本宫过不去,要真是心疼朱佩,本宫改日给你挑个更好的。”姜容淡淡道。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给珑誉这个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