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太学了她的精髓,摸出木棍便喊打喊杀,“我打死你这小偷!打死你这小偷!”

她常年从事体力劳动,力气不小,几棍子下来,李管事便被她打得求爷爷告奶奶的。

“哎哟我的娘嘞,薛姨太我是李管事的,别打了别打了,哎哟!”

柯依卿佯装不解,“浑说甚么?李管事在侯府做事,怎么会做这样偷鸡摸狗的勾当!”

“我家夫人说的是,你这小贼可有同伙?咱们一并捆了送官府去!”

一听官府两个字,墙外那几个等着扶李管事下来的,也一溜烟跑走了,谁不知道这少夫人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狠角色,得罪她才是划不来。

“你、你们!”

李管事的气急,又被薛姨太狠狠敲了好几棍,打得他出气多进气少。

柯依卿饶有兴味地看着,听那李管事的哀嚎,她居然觉得十分踏实,很快便打起了哈欠。

“夫人,您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锦丫头说得在理,你先回屋睡吧,这里我来看着。”薛姨太说完又是狠狠一棍,她早年在老夫人手底下没少受折磨,这李管事的,就是那毒妇的一条好狗!

她看出薛姨太的不对劲,当下也不再多说,加上毒发失血,这会儿还真的需要好好修养一下,便索性回了屋里。

等躺在床上,柯依卿却突然想起寒疫还有传染性,便又嘱咐:“咱们在西苑得了薛姨太许多照顾,这些预防寒疫的药物,你给她拿些吧。”

“是夫人。”

瞧着玉锦离开的身影,她心下叹气,能贴身知晓她一切事宜的,除了李为,便是玉锦了。

但她下意识排除了玉锦,只是剩下的那个……意识逐渐朦胧,她一个人,太困、又太累了,这时已经沉沉地睡去。

丝毫没注意到的是,有人在夜色浓重时翩然而至,安静地抱着她入眠。

柯依卿是在一阵窒息感中醒来的,她扯开紧紧抱着她的胳膊。

谁知这胳膊的主人却十分执拗,察觉到她的抗拒,不仅没松手,反而加大了力道。

几次挣扎无果,她已经十分疲惫,气得只能上脚踹,“燕铭,松手,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燕铭双目紧闭,唇色发白,好像困在什么噩梦里一样。

一想到下午的猜疑,如今苦主就在身旁,她心中不痛快,直接强制扒开他的眼皮,“你怎么来了?”

对方不答,只用那凤眸定定地看她,好似没有醒来一般。

但到底许久没见这冤家了,满腔柔情又涌上她的心头,一并袭来的,还有对粮铺风波的后怕,对毒发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

铺子要靠着她,侯府的人算计她,病痛不放过她。

柯依卿身上的弦一直绷得紧紧的,此时在燕铭的怀里,这根弦无声无息地断了,她嚎啕大哭,“我好怕,我该怎么办,燕铭你说我该怎么办?!”

“依卿,不怕不怕,我在呢。”他耐心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我在呢我在呢,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燕铭亲了亲她哭肿的眼睛,难得温情脉脉,“这次粮铺的事情我也知晓了,你做得很好。”

后面他又柔声说了许久。

“睡吧依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眼底眸色沉沉,又将人搂进怀里,只是力道松了些。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甜香,她努力抵抗,但还是败在这安逸的氛围里,又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身边早就没了人,只余飘散在空中的气息,柯依卿支起身子,暗中为自己昨天没出息的表现恼恨。

但也奇怪:这冤家每次来,准没好事,怎么这次这样乖觉?

难道,他是知晓自己毒发,特意跑来看她有没有事?

眼下什么都琢磨不出来,她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头痛无比,便又躺回去补个觉,却又在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来。

这匕首小巧锋利,瞧着不像燕铭这样的高手会用的,反而更适合她这样的柔弱女子。

柯依卿眉心一跳,便将这匕首藏匿在里衣内。

“夫人,您可算醒了。”玉锦进来服侍她梳洗,等收拾床褥时却一愣,夫人睡觉向来老实,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片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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