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他再继续语出惊人,陈溺生拉硬拽地把他从寺庙里拖出去。

江辙半点不知耻,由着她边拉还要边喊她:“嗳陈绿酒,你怎么说也是个学过马列毛主义的人,还怕那两尊佛听见啊?”

“闭嘴。”陈溺给他一个白眼,“你不信是你的事,不能跑人庙里来冒犯。”

看她一脸执拗样,江辙敷衍地认错:“行行行,我冒犯他们了。你上辈子说不定真是个座前小尼姑。”

她低眼看向两人扣着的手,嘟囔了声:“小尼姑才不会这样。”

“哪样?”江辙笑得很欠,把人捞自己身边来,低头凑上去亲了她一口。然后自问自答,“原来是这样。”

“……”

陈溺擦了把嘴,很烦地推开他。

落日挂在山际,他们走大石板路返回入住的山庄,路边上有一群人围着一个算命的摊子。

陈溺牵着他好奇地驻足了会儿。

那算命的看着是个道士打扮,幡布上写着“缘来就算”。

坐在椅子前的是个中年妇女,被算命先生问了几句“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你和你丈夫近来关系也不顺吧”、“你工作单位有麻烦事了”……

被问的阿姨一脸惊奇,直点头:“大师,您说的这些都对上了!”

算命的捏了两下手指:“你家门口是不是有棵树?”

“是啊!我老公前年种的橘树,这都长到我腰间了。”

“对,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算命的说,“你家这棵正在生长的树给你家带来了煞运啊。”

阿姨有点惊恐:“啊?我老公可稀罕这棵树了,那可怎么办?”

算命先生:“砍树,或者用点物件挡着这煞运。”

那阿姨边上是同一个旅游团,十七、八号人连同导游也在那津津有味地听着。

阿姨着急地说:“砍树太可惜了,长到今年都该长橘子了。”

算命的从桌下拿出一串铜钱:“那你要不交点旺门钱?我和你有缘,想把这串辟邪铜钱送给你。”

这种玄学的东西对迷信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的一部分中年人来说,犹如神的指示。

那位阿姨果不其然乖乖掏了五百块,拿着那串铜钱满怀感激地离开。

人群渐散,江辙没忍住嗤笑出声。

陈溺锤了他一下,想让这人收敛点。刚一拳头砸在他手臂,那位算命的老先生已经看向了她。

说实话,他年纪应该也才四、五十岁。

只是这种明面上靠着周易、命理为生的人总喜欢留上一绺白胡子,穿着上了岁数的暗黄色道袍。

“小姑娘,要不要老朽给你算一卦?”

陈溺错愕地笑笑,小幅度摇摇头,拉着江辙准备离开。

算命先生胸有成竹的声音从后边响起:“你和身边的这个后生仔,谈不长久啊。”

陈溺还没回头。

听到这的江辙不乐意了,侧过脸讥讽道:“老头,非要来我这装神弄鬼是吧?你在这摆摊,工商局的人不管管?”

“……”算命的虚虚咳了两下,挪开眼故弄玄虚,“年轻人真是不识好歹。我和小姑娘有缘,帮她捏了手指算算姻缘而已。”

江辙听笑了,给他一个“你继续编”的眼神:“那你说说,她以后的姻缘什么样的?”

算命先生重重地感叹一句:“坎坷啊。大概要十年后,她身边才会出现一个陪她度过余生的男人。那人是个顾家的,深情的,还会对她唯命是从。”

山林间高大错落的松树被风吹动,发出簌簌的响声。

陈溺听着这算命的形容她未来的丈夫,这几个词和江辙显然没半点儿关系。

江辙直接了当评价一句:“瞎扯什么十年后。”

陈溺站在原地,接过算命的话问:“您是想说我和他会分手?”

“是的,很快就会分。”算命的捏了捏手上的佛珠,看着她说,“小姑娘,从我手上卦相测过的情侣,没一千对也有五百了。何况你们能不能走得长久,你心里也有点准备吧?”

陈溺听得入神,边上的江辙无法理解地晃晃她肩膀:“真信了?”

“……没有。”

她对这些东西没什么信与不信之说。

在她眼里,算命的说法就等于“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会长长久久”、“在天涯海角挂上爱心锁会永远在一起”一样。

江辙顶了顶牙,不爽地看向那个算命的男人。

这种话不管信不信,心里都会有根刺。而且他看陈溺那样,多多少少是听进耳朵里了。

陈溺还在发呆,站她身后的江辙从钱夹里悄无声息地掏了几张红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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