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接过木牌看了一眼确认了唐宁的身份无误后复还给他,左手一翻拿出一本金黄色账簿,右手拿出一只玄黑色灵笔,在账簿上笔画起来,边写便说道。 “这几年我已经尽量将手上活计分派出去,无奈,宗门规定超过一千灵石以上的买卖交易必须由管事以上职务人员亲自确定并记录,到了这个地方想安心修行可真不是一件易事,来,你在这签字画个押。” 易天行将账簿本递给唐宁,只见上面写道:道纪丁六六零年七月二十四,售卖小云雾阵一套,售价一千一百五十灵石,买主:乾易宗药草科弟子唐宁。 唐宁在羊毛卷上签了字按了手印,从储物袋中拿出十一颗中品灵石和五十颗下品灵石给他,易天行收起灵石笑道。 “唐师弟不再需要些别的吗?荆北苦寒啊!灵气稀薄,之前何案师弟就时常从我这购买些丹药,以他资质修为尚且如此,唐师弟可别只贪图享乐啊!我等修士还是得以修行为主,对了,说起何师弟,既然你调任荆北,不知何师弟调往何处了?” “易师兄不知道吗?何案师弟数月前已遇害,宗门才将我调至荆北。”唐宁奇怪道。 黄枫谷乃是楚国北部地区唯一正规坊市,楚国北部一带的修士买卖交易大多在此间进行,他作为这坊市之内最大商铺之一的实际掌权人,消息必然灵通,且此地离荆北不远,他竟不知此事。 易天行听此言微微一惊:“哦?竟有此事,我确实不知,这几个月我一直潜心修行,外间事务能放则放,商铺里的事情都交给下面人打点,两耳不闻窗外事,未曾想何师弟已然身死,不知是何人所为?唐师弟可知晓?” “不瞒易师兄,此正是宗门派我来荆北的任务之一,调查何案师弟遇害一事,之前有稽查科的人来调查过,也未查出是何人作案。何师弟死不见尸,具体是何时遇害不能知晓,也不知事发于何地,调查起来难度不小。” “唐师弟可有眉目?” “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魔宗,应是魔宗修士所为。”唐宁当然不会告诉他实情,搪塞道 “哎!这些年也不知怎的,魔宗突然有复兴之势,屡屡出来兴风作浪抢夺修行资源,前些年更是猖獗,经常有玄门弟子被攻击,这几年稍微平静一些,很少听到魔宗肆虐的消息,没想到何师弟却身死于他们手中。”易天行叹了口气道 “说起来约莫半年前我还见过何师弟一次,他在商铺买了许多东西,我当时还纳闷以为他从哪发了笔横财,现在看来这里面定有猫腻,这些东西有可能是他的催命符,也不知是被谁给盯上了。” “哦?何师弟当时都买了些什么?”唐宁问道 “具体是什么记不清了,种类挺多的,丹药、法器、符箓都有,一次性买了三千多灵石的物品。” 半年前?三千多灵石?这可能是何案敲诈完徐家之后的事情,数目也和那张留音符里说的对得上,也就是说徐家给了这笔钱,给了钱还杀人? 害怕何案出尔反尔告发他们?还是担心他以此为把柄日后不断敲诈?唐宁脑海中立马闪过数个念头。 “我知晓了,这个线索挺重要的,多谢易师兄,我先告辞了。”辞别了易天行,离开乾易宗商铺,唐宁往其他几家商铺转了转,发现坊市之内的物品价格普遍要高一些。 拿纨灵丹来说,市面上一瓶纨灵丹价格三百灵石,在坊市内好几家商铺价格竟然高达三百六十灵石,还美其名曰买一整瓶享受优惠二十灵石,单价十二灵石一颗,价格上涨了十之有二,简直恐怖。 奇怪的是他发现哪怕价格普遍偏高,买的人依然不少,这里的人似乎都是不差钱的主,明知价格不合理买起来却一点也不心疼。 这种坊市竟然能生存的下去,还搞得有声有色的,不得不说这商盟确实有一套,垄断所有商业往来,光几个坊市这一块的利润就是天数字。 直至夕阳西斜,唐宁走出一个商铺大门,问得管理处的位置后,来到坊市管理处,赵宝正在门口等着他,两人进了厅殿,殿内有六名身着黑衣的管理人员,衣服左肩臂上画有一个金色的盆钵,胸口写有宝兴商会四字,唐宁走至一女子面前将石牌递给她:“我们来归还石牌。” 那女子接过两人石牌,看了一眼,右手一翻拿出一本金黄色账簿,翻看了一下道:“按规定入坊市每日需交一颗灵石,你们是今日来此,交两颗灵石即可出去。” 唐宁拿出两颗灵石给她,那女子接过灵石,递还给唐宁一张条:“持此条出了管理处往东或往西直走,到护卫处,递交条出去。” 两人又前往护卫处递交了条,护卫处修士操控着阵盘将大阵光幕消融一个缺口,两人出了坊市,驾起法器腾空而去,回到荆北已是深夜。 于是连夜又布好阵旗,筑起阵坛,搭建中枢,忙活了约莫一两个时辰,小云雾阵已布好,唐宁将二十二颗灵石安置于阵坛中枢之内,又将八颗灵石安在阵旗预先设好的沟槽内,在阵盘上轻轻一点,阵法立即激活。 阵旗吸收灵石中灵力,慢慢变化,逐渐迎风而涨,约半个时辰涨成三尺高左右才停止变化,此时阵法开始发挥效用,源源不断的云雾从中枢阵坛上涌出,向四周散去。 阵法是一个很高级的东西,一般人用不起它,不仅仅在于它的价格昂贵,最关键的它是一个消耗品,得有灵力才能运转,拿这套小云雾阵来说,遮蔽整个荆北府宅的话,三十颗灵石仅仅只能够它一个月的消耗,这还是控制它的施展范围,荆北府宅占地才三亩左右。 若是小云雾阵全力施展可覆盖十亩地方,一月消耗没有一百颗灵石是下不去的。阵坛不断涌出云雾,不多时整个荆北府宅上方已布满薄薄的云雾一层,此时天已微微泛白,唐宁从储物袋中拿出二十颗灵石递给赵宝道:“今日辛苦你了,这些灵石聊表谢意,勿要推辞。” “这,唐仙使,这本是属下分内之事,何为辛劳,灵石属下绝不敢受。”赵宝连忙推辞道 “拿着吧!记得明日告诫府内的人,别让他们乱碰那些阵旗阵坛。”唐宁将灵石塞在他手上,径直往房内去了。 给赵宝灵石只是觉得他这人着实不错,跟在自己身边一天任劳任怨,无一丝怨色,是个忠厚的人。作为下属他沉默寡言,从不多过问其他,显然也是合格的。 第二日一早,府内的婢女们大呼小叫着争相观看这异象,皆惊奇不已,直到赵宝出来叱喝了她们几句才停止,彼时整个府宅上方已布满厚厚的云层,从上往下看,诺大的府宅完全被云雾遮掩。 唐宁自从回到府宅后一连几日闭门不出,值得一提的是他已经从原来的住处搬至新开辟的那个庭院。 ………… 悦隆客栈,一间雅致的上等包房内,何应卿来回渡着小步,心情微有些焦虑,他自从派婢女送口信于唐宁那日起,就一直停留在荆北府宅周围暗中观察,从未离开。 滋事体大,此事关乎整个家族的兴衰甚至存亡,不由得他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现在整个家族的核心人员没一个不着急的,包括他的父亲,面上虽不动声色,但每日数次问询荆北府宅内的消息表明父亲和他一样心急如焚,他们都在等乾易宗的消息。 这是一步险棋,亦是一步杀棋,不成功便成仁,若不能一举除掉徐家,那么后果可想而知,两家之间势必有一场生死大战。 他知晓这位新上任的荆北主事前些日子离开府宅十余日,极有可能是向乾易宗告发徐家去了,可他回来已经这么多日,为何一丝动静也无,莫不是事情出了变故? 前些日子他眼见荆北府宅上方起了厚厚的云雾,还以为是什么信号,后来才得知是个阵法,今日这云雾又突然散去,不由得他不怀疑里面生了什么变故,不是他草木皆兵,只是这个时间点实在太敏感了,荆北府宅内的一举一动都牵动整个何家的心脏跳动。 没多时,一名带着黑纱身材窈窕的女子推门而入,正是何家从前的那个婢女。 “怎么回事?你府宅上方的云雾缘何突然散去,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何应卿连忙问道 “二少爷,此事婢子也不知,只是一早起来那厚厚的云雾就不见了。” “唐仙师呢!你有没有见到他?他府宅内有没有来陌生客人?” “听说唐仙师这些日子一直在新开辟的庭院中闭门修行,未曾出来见客,婢子也没有见过陌生的人。” “那你府宅中有没有其它的什么变化?” “变化?没有,哦,有一点,前些日子宅子周围那些颜色不同的旗子都已经撤去了。” “突然撤掉了阵法?”何应卿自语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这段时间多注意观察府宅里的变化,有什么事情立刻向我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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